人言攝影，皆謂構圖為先，此為惑矣。無常法，無規矩，隨志而變焉。
攝影，引進而持，留影於心，表述其意，是謂印痕。所趣雖異，其道一也，不外乎光圈、快門、光影、明暗而已。然高低有別，窮達各異，其故何也？習攝影而不師其法，則亂而不一，欲求不至，無所究其深。圖雖多而不切其中，景雖奇而不稱於世，縱有『神器』在手，此又何如？譬若能行千里之馬，不通其意，不知其才，養不以其道，策不以其法，跋前躓後，脫落顛倒，苦汲汲於後世之名，終湮滅於無聞之地。世人所論神器王道者，非其功，非其言，未識不倦之誠，不明取捨之方，迎世俗之美而趨之，棄無聞之輩而譏之，妄加毀譽，何可言哉！
或問：「修圖可否？」
術有專攻，道無旁門，鍛煉皆為正果，何來是非之分？景物千奇，裁於一框之內，安於一念之間，縱然錦上添花，亦不能無中生有。巧思致道，別於心裁，豈為過哉！然過於崇奉，刻求殊異，違心而悖其途，枉費工夫，實難名也。
功成非成於成功之日，名揚非揚於揚名之時。為道者，行於遠而始於近，進而不驕，退而不懼，誠己誠人，久而愈明。習而不學，欲以瑰麗而動人，徒求奢華以眩世，趨而不功，雖有小成，不足以榮，何用之有？求其境，純其心，境得則趣遠，心純則意至。行於天下，取景修材，酌其輕重，無以褒貶，所謂人心無一，如何相沿？夫山巔水涯，草木風雲，豐雄浩瀚，奇偉昂然，必有能流於後世之趣。宜然而學者，純其心，樂其道，流其韻，得也，垂於不朽，耀於無窮。
